10. 无声对视（2/2）

静谧的楼道内，能听到外面晚风划过树梢的沙沙声。

少年两手插兜斜倚在门框上，眼帘微垂，视线落脚处便是角落蹲着的人。

“呀，你们有两个人啊？”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这一静谧。

苏瑾萱抬头，就看到小胖从楼上下来。

他左手拎着一把小板凳，右手握着她送的迪迦奥特曼，小眼睛在她和陆晏白之间来回打量，“苏锦姐姐，你不是说有个哥哥会在门外待一会，让我带凳子来陪他玩会吗？怎么你也在啊？”

“……”苏瑾萱仰头哀怨地瞥一眼陆晏白，心道：你看，凳子和陪玩都给你安排好了。

小胖来到她面前，真诚发问，“要不我上去再那把椅子下来？”

苏瑾萱差点被他逗笑，“不用了，谢谢。你上去吧，我跟哥哥有点事情要谈。”

“哦。”小胖注意到苏瑾萱眼角有未干的泪渍，走之前还警惕地瞪了一眼陆晏白：“苏苏姐，你要是有事，可以大声叫我。”

后者嘴角微扬，毫不示弱地迎上去。

少年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足以震慑一个八岁小孩。

小胖屁颠屁颠地上了楼。

楼道恢复安静。

陆晏白目光下移，重新回到苏瑾萱脸上。

少女脸上残余的笑意在对上他的视线后，瞬间消失。

柔光落在她湿润的瞳仁里，碎成一片星光。

陆晏白在她低头之前懒懒开口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什么为什么？”没头没尾的一问，苏瑾萱半晌没反应过来。

“为什么要把我锁在外面？”陆晏白问。

苏瑾萱侧脸枕在自己的胳膊上，面朝墙壁，不想说话。

“不说？”

陆晏白轻缓低沉的嗓音总给她一种被家长训话的感觉。

连面对秋宛都没有这样。

此时被他居高临下地盯着，这种感觉更甚。

苏瑾萱莫名有点不开心，“不想你住我家。”

声音闷闷的，还带了点鼻音，像在抱怨。

“所以你这么做是为了赶我走？”陆晏白嗓音淡漠，没有生气，也没有意外。

苏瑾萱重重地嗯了声。

“讨厌我？”

陆晏白刻意压低的声线不同于少年的晴朗，充满磁性。

苏瑾萱下意识扭头看过去，这才发现他两侧的头发剪短了许多，额前的碎发也有修过的痕迹，更加利落干脆。

原来他刚刚是去理发了。

“是的。”苏瑾萱顺着他的话答。

看过去的眼神充满挑衅，好似在说：我就是讨厌你怎么了，这样你可以搬出去了么？

陆晏白仅仅轻抬了下眼尾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

漆黑瞳孔如深潭，像是能将人吸进去溺毙。

一个垂眸，一个仰头。

两人无声对视。

陆晏白想从她眼里探寻点什么。

苏瑾萱纯粹是较劲。

一个气定神闲，一个蓄势待发。

苏瑾萱的气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流逝。

她抓着衣服的指尖微动，想移开视线，又不想服输。

好在楼道的感应灯因为长久没发出声音而熄灭。

黑暗笼罩下来，她趁机埋下头。

“吧嗒”金属碰撞声落下，灯重新亮起。

陆晏白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，眼神若有所思。

持续的沉默让苏瑾萱内心升起些许不安。

她寻思着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分了？

回想起之前他在电话里明显不爽的语气，犹豫几秒，不由地问：“你…刚刚赶上比赛了么？”

没有回答。

隔了两秒，苏瑾萱想着好好和他聊，便站起身面向他：“我也不是想影响你比赛什么的。”

她别扭地移开视线，“就是不想你住我家。

一声轻笑传来。

很轻很轻，几乎是气音。

苏瑾萱看过去。

少年微微低头，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，好看到犯规。

笑什么笑啊？

因为苏锦之前跟他表白过，所以他不信？

陆晏白散漫地阐述事实：“你在我被子上泼凉水，又给我叫救护车。在嘉年华帮了我，后来又出手打我，威胁我搬出去又找张扬和金浩帮忙提供房子。刚刚不顾惹火你妈妈也要把我锁在门外，现在又担心会不会影响我比赛，你知道你——”

“我知道。”苏瑾萱闷声打断他。

她知道自己这一切的行为有多矛盾和离谱，而且跟她口中的“讨厌”完全不符。

但她有苦说不出啊！

“你刚刚把我关在外面，目的并不是为难我。”陆晏白一针见血，“只是想让我在门外待一段时间。”

苏瑾萱心里一紧，有点不敢跟他对视。

“对吗？”

陆晏白这两个字像是一个钩子强行勾住了她想闪躲的视线。

苏瑾萱睫毛轻轻颤抖，不禁在心里感叹大佬的聪明。

这么猜下去，真怕系统都给他猜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