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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集 短命翟魏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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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军相持复又经年,苻登不耐其烦,又见己军胜多败少,于是召集部将说道:我观姚苌兵势已衰,宜急攻之。公等有何妙计,但请讲来。

镇东将军魏揭飞献计:臣请率本部兵马,抄小道绕至杏城之后,大王可另遣一将于前面佯攻,牵制彼兵,以放炮三声为号,并力攻之。杏城告急,姚苌必亲引兵来救,大王再设伏待其援军。则杏城可行,姚苌亦必为我所擒。

苻登闻之大喜,依计而行,令魏揭飞引军往攻杏城,自率重兵前往姚苌来路上埋伏。

雷恶地闻苻登军卷地而来,乃与部将商议,欲复降苻登。

魏揭飞率氐、胡数万人马出,不禁得意至极,遂自称大将军、冲天王,即率部众猛攻杏城。后秦安北将军姚当成手忙脚乱,应付不暇,急遣部将出城,向主公姚苌求援。

镇军将军雷恶地见前秦军攻打甚极,于是反叛,进攻后秦镇东将军姚汉得于李润镇。

姚苌闻报魏揭飞率军欲抄杏城后路,便欲亲自来救,令点齐军马起行。

诸将谏道:量小小一个魏揭飞,何劳陛下大驾亲往?

姚苌说道:尔等不知。苻登非可卒灭,我城亦非苻登所能卒拔。孤惟恐雷恶地谋反,其若与魏揭飞联手,再东结董成下我杏城,再破李润营垒,则长安东北非我所有也。于是乃引精骑一千六百人,飞驰来救杏城。

因其兵马极少,且抄小路而往,故此苻登细作未曾发现,伏兵亦便如同虚设。

魏揭飞抄至杏城之后,因见城中兵少,悉众而攻。姚当成分兵固守,一边等待救兵。

姚苌引千余铁骑赶到,却不上前攻击,先扎营栅,示敌以弱。魏揭飞不以为意,遂分一半兵马围城,自调遣诸路氐胡二万人,来攻姚苌。

姚苌下令牢扎营寨不出,只命派出细作,打听对方来者是何处兵马。自此每闻敌方一军来至,不忧反喜,连连称善。

诸将不解其意,齐问:我今以寡敌众,陛下因何喜敌添兵?

姚苌说道:氐胡诸部散布各处,剿不胜剿,杀不胜杀,大是后患。今幸其同恶相济,皆来会集,孤便得以乘胜席卷,一举覆其巢穴,东北无复余也。

诸将不信,以为主公被敌众吓傻,信口胡言自解。

姚苌见闻氐胡诸路兵马毕至,于是传下令去,命固垒不战,诱其来攻。复秘遣子姚崇领二百轻骑,偷袭诸氐胡之后,攻其无备。

魏揭飞果然中计,仗恃人多,率全部人马离开营栅,围攻后秦军营。

便在此时,姚崇已率二百决死铁骑潜地出营,各持引火之物,绕过氐胡进攻大军,绕道飞驰,入于魏揭飞大营,顺风放火。

氐族兵士正在全力猛攻姚苌,忽闻后面大噪,回头看时,大营起火。只因出其不意,后队各自扰乱,不知究竟多少兵马从后面来攻。

姚苌望见敌营火起,哈哈大笑道:氐胡今番败矣!

遂纵其余一千四百精骑倾巢出击,直杀入氐胡阵中,见人便斩,迅如狂风。

魏揭飞纵马挺枪来迎,姚苌于火光中看得清楚,即飞马上前,大喝一声,将魏揭飞斩于马下,身首两分。既斩敌猷,更率骑兵趁乱冲突,杀至天明,斩首万余级。

魏揭飞所带兵马全部溃散,不复成军。

雷恶地闻魏揭飞被斩,不由惊惧,不敢再战,遂复遣使来见姚苌,再次请降。

姚苌不计前嫌,待之如初,使其还军自守营垒。

雷恶地奉命回归己营,派人打探姚苌只有一千六百军马,不由悔之不及,但亦因此心悦诚服,钦佩姚苌临敌之胆,用兵之略。

复恐人耻笑自己无用,便常对人说道:某自言智勇所施,足为一时之杰。校数诸雄,如我之徒皆应跨据一方,兽啸千里。然遇姚公智力摧屈,是吾之应当之分也。

姚当成见姚苌破了重围,急出城来接,拜倒于地:陛下只以一千六百骑兵,便破敌数万之众,且阵斩上将首级,真天神也。便是蜀将关羽、晋将文鸯,亦不能望主公之项背!

姚苌大笑,便命姚当成于自己扎营之处,每个寨栅孔隙中种树一棵,以纪念今日大捷,然后振旅而还。

后过岁余,姚苌遣使来问姚当成:其树长势如何?

姚当成回书答道:已蔚然成林。只是营地太小,宜再增广其地也。

姚苌回书说道:孤自行兵以来不下百战,从未有如此快速且酣畅淋漓者。以千余兵马破三万余众,恐自古以来只有曹魏良将张文远差可比拟!营地虽小为奇,岂以大为贵哉?

姚当成乃逊谢拜服,不复请增广营树。

其后中原诸侯闻听此事,无不笑道:非公能比张辽,是魏揭飞不如孙权之甚也。

苻登闻报魏揭飞兵败被诛,不由怒发。于是亲率精兵,自雍城出发,进占泾水口要冲范氏堡,强渡渭河进攻,连克姚苌部将金温,进据曲牢。

冯翊人郭质在广乡起兵响应苻登,传檄三辅,众皆从之。

惟有郑县人苟曜不听,反聚集数千人响应姚苌。

苻登任郭质为平东将军、冯翊太守,使其讨伐苟曜,未料大败而回。

郭质于是东结杨楷作为声援,又与苟曜战于郑东,复被苟曜击败,部众亦尽皆溃散。郭质单骑逃脱,惧怕苻登怪罪,只得归附姚苌,被任命为将军。

苟曜闻郭质归降,却以一万军据守逆立堡,暗中与苻登联络,愿为内应。

苻登于是离开曲牢、繁川,至马头愿驻扎。后秦急遣右将军吴忠率军出城迎战,被苻登射杀于阵前,余部溃退,逃归长安。

姚苌闻报吴忠被杀,遂收其余众,预备再战。

部将姚硕德不解,问道:主公向来慎于轻战,每战必欲以计取之。今战既失利,而更逼贼邀战者,必有其由乎?末将不解,故请问之。

姚苌说道:苻登用兵迟缓,皆因不识我军虚实。今其敢于轻兵直进,迳据于我之东方,必是苟曜竖子与之暗中连结,备知我河东虚实之故也。若待时久不击,使变乱已成,则其祸难测。我今所以求速战者,欲使竖子谋之未就,修好之盟未深,以散败其事耳。

姚硕德及诸将大悟,皆拜服于地:陛下神算,我等不及也。

姚苌遂率精锐出城,与苻登激战竟日。苻登寡不敌众,被迫撤围,退屯郿城。

姚苌抽军北上争夺新平,苻登守将强金槌兵败,遂以城降。姚苌率数百骑入金槌大营受降,群臣劝阻,恐其孤身赴敌被害。姚苌说道:强金槌既已背叛苻登,若复图我,其将安所归耶!且怀德初附,推款委质,我若复以不信任而待彼,则今后何以御物?

遂不听众劝,前往强金槌大营。强金槌部将见姚苌仅带数百骑前来,果然要趁机袭击,终被强金槌阻止,诚心举众投降。

七月,苻登又率军围攻安定城。姚苌率军北上援救,苻登退去,姚苌亦兵还长安。

半年之后,苻登复引军来攻安定。姚苌出城拒之,临行前对太子姚兴嘱道:苟曜好为奸变,见风使舵。彼若闻孤引兵北去,必来见你狡辩前番之叛,你便可执而杀之。

嘱罢起兵而去。其后苟曜果来长安见太子姚兴,称前番乃诈降苻登,今来听从太子吩咐。姚兴因得父亲密令,于是不听其分说,令执而斩之。

姚苌亲引大军北征,于安定之东遇到前秦大军,就此列阵决战。

两军各施其勇,接连三战,后秦军再次打败前秦军马,苻登只得引败兵退据路承堡。

姚苌引军进入安定城内,置酒高会,与诸将庆功,笑谓:苻登不及其祖父多矣。

诸将皆贺:若值魏武王姚襄在时,不令此贼坐大,陛下亦不必今日亲自征伐也。

姚苌笑道:诸公不知,我不如亡兄有四:我兄身长八尺五寸,臂垂过膝,人望而畏之,此其一也;当十万之众,与天下争衡,望麾而进,前无横阵,此其二也;温古知今,讲论道艺,驾驭英雄,收罗隽异,此其三也;董率大众,履险若夷,上下咸允,人尽死力,此其四也。孤所以得建功业,策任座中诸公群贤者,正望算略中有一片之长耳。

诸将闻言再拜,赞颂声不绝于耳。

二秦相持复又两年,至太元十七年二月,姚苌病重。

苻登听说苻苌患病,就厉兵秣马,禀告苻坚牌位:孙苻登受任执戈以来,将近十二年,一向得上天赐福保佑,先皇祖明察降怜,所向必胜,贼军如冰雪消融。今太皇降灾病于逆羌,丑虏必将不能康复。不肖孙当趁其毙命之机顺行天诛,拯复太皇棺椁,向太庙谢罪。

于是大赦境内,百官进位二等。先发兵与姚苌部将姚崇在清水争麦,却屡被姚崇击败。又率军进逼安定,离城九十余里。

八月,姚苌疾病稍痊,亲率军出城,另派部将姚熙隆去攻苻登营寨。苻登恐惧退回,姚苌连夜率军越苻登营寨三十里,紧蹑苻登之后。

苻登于是不走,反扎营以待。次日晨哨兵还报:贼军诸营皆空,不知去向。

苻登大为吃惊,对诸将说道:此何人耶?走时使我不知,来时使我不觉,直如鬼魅。众谓其重病将死,忽然又提兵自来!朕与此羌人同活于世,则何其不幸哉!

于是罢兵返回雍城,姚苌亦引军回至安定。

苻登回兵雍城,拜窦冲为右丞相。太元十八年五月,窦冲自恃其才,认为超人一等,请求苻登封己为天水王,苻登不应。

窦冲于是起兵反叛,索性亦自称秦王,改年号为元光。

苻登至此大怒,亲率大军出于雍城,攻窦冲于野人堡。

窦冲不敌,急向后秦求救。姚苌派太子姚兴带兵往攻胡空堡,以解野人堡之围。苻登果然大惧,急解窦冲之围,前去援救胡空堡,于是窦冲复与姚苌联合。

姚兴转而奔袭苻登军大本营平凉城,大获全胜而归,苻登由此元气大伤。

当年十月,姚苌病重,屡做恶梦,见苻坚将天官使者、鬼兵数百突入营中,前来问罪。姚苌每被吓醒,下榻跪地磕头:臣姚苌陛下所授龙骧将军,至为心腹。向杀陛下者非臣,乃是臣兄姚襄附体而为。陛下若要复仇,自往寻我兄可也,非臣之罪,愿不枉臣。

却见苻坚立于榻上怒视不语,只命鬼卒前来捉拿。

姚苌惊惧,至于**在皇宫内乱跑,连呼内侍执剑抵挡鬼卒,勿使近身。宫人于是各执刀剑往空中刺鬼,姚苌却在剑丛中乱跑,不小心撞于剑尖,被误中阴部,出血不止。

医官包扎已毕,则被姚苌撕扯开裂,流血一石有余,血满床榻,横流宫室。

姚苌自知不起,遂召太尉姚旻、尚书左仆射尹纬、右仆射姚晃、将军姚大目、尚书狄伯支入宫。手指数人,对太子姚兴说道:朝中凡有诋毁此诸公者,子慎勿受其蛊惑。汝当抚骨肉以仁,接大臣以礼,待物以信,遇黔首以恩,四者既备,孤无忧矣。

姚晃问取苻登之策,姚苌说道:大业垂成,我儿姚兴才智足办,奚所复问?

言罢遂崩,时年六十四岁。

苻登闻说姚苌病亡,大喜道:老羌即死,孤无忧矣。至若姚兴小儿,我将以刑鞭之。

于是下令国内大赦,亲率全军向东,趁后秦国丧伐之。太元十九年二月,进攻屠各姚奴、帛蒲两堡,克之,即从甘泉向关中进兵。

姚兴闻报,亲自引兵来救,一路追赶。因落后于前秦军数十里,苻登得以从六陌奔袭废桥,欲夺桥以拒姚兴。

未料后秦尚书左仆射尹纬占据桥头,苻登抢夺水源不得,军人渴死者十之二三。苻登只得奋勇与战,三军饥渴无力,被尹纬击败,苻登单人匹马逃回雍城。司徒苻广时守雍州,太子苻崇守胡空堡。因闻苻登战败,均弃城堡出逃,军众溃散。

苻登此时无家可归,于是奔往平凉,收集残余部众,进入马毛山。

姚兴率军进攻,苻登派子汝阴王苻宗到西秦乞伏乾归处为质,请为婚姻以求援救,乞伏乾归派两万骑兵往救苻登。

然而西秦之兵未至,苻登便轻易率军出山迎击,与姚兴在山南交战,终被姚兴击败,苻登被杀于阵中。共在位九年,始终与后秦姚氏攻杀不休,终年五十二岁。

其子苻崇奔往湟中即位,改元延初,谥苻登为高皇帝,庙号太宗。

晋太元十九年七月,后秦安南将军强熙、镇远将军强多反叛,拥推窦冲为盟主。后秦皇帝姚兴亲自带兵讨伐,强多为从子强良国所杀,率其父众归降后秦,强熙逃奔秦州。

窦冲不敌姚兴,率残部逃奔汧川,被汧川氐族首领仇高所获,将窦冲送往后秦。

窦冲惧死,遂于监中索求纸笔,上书秦王:今苻登虽死,其子苻崇犹存,与陛下乃三世深仇,必不肯就此罢休。且强燕在东,亦无日不思复其故土,视陛下为寇仇。若窦融为将,甘为陛下驱使,除此二寇,再以得胜之兵以下江东,成就王霸之业,不亦可乎?

秦主姚兴将此书示之众臣,问群下意见如何。

右仆射姚晃出班奏道:窦融虽勇,固不如后汉吕布也。当魏公曹操在白门楼时,亦惜其勇不忍杀之,乃被刘玄德以丁原及董卓之事提醒,故尔缢死。此等三姓家奴,陛下若置之身侧,或使领兵,则一旦反噬,其孰能制者?

姚兴恍然大悟,又见阖朝文武皆恨其反复不定,毫无忠义之心,于是下令斩之。

镜头转换,按下二秦争锋,再叙东晋王朝。

太宰谢安去世,晋孝武帝司马曜趁机将国政军权收回朝廷,使司马道子为扬州刺史、录尚书事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。

孝武帝幼称聪悟,精通玄理。却又嗜酒如命,好为长夜之饮。更与其弟司马道子信奉佛教,多有僧尼出入宫禁,备受宠信,以致姏姆尼僧,尤为亲昵,并窃弄其权。

尼姑支妙音权倾一朝,威行内外,群臣为之侧目。

尚书令陆纳见君臣皆佞于佛事,以致朝政日非,不由回望宫阙而长叹道:好家居。纤儿欲撞坏之耶!

谢安既死,谢玄不能自安,忧愤得疾,自请解除兵权,退就会稽内史,一年后去世。

其所节制徐、青、兖三州,遂先后被司马道子与谯王司马恬瓜分。

自此陈郡谢氏门阀落下帷幕,孝武帝收回皇权。然忌惮司马道子权重,君臣兄弟间虽酣歌为务,却致帝相暗争。

外戚太原王氏继谢氏而兴,但既无人才亦无事功,只有依附司马氏而贪图门户利益,无力制衡皇权。

袁悦之劝司马道子专揽朝政,王恭乃请孝武帝托以它罪,杀袁悦之于市中,既而朋党同异之声,播于朝野。孝武帝益恶司马道子,逼请太后将其废黜,太后不忍。

孝武帝乃擢升王恭、殷仲堪、王珣、王雅等人为党,司马道子则引王国宝、王绪为心腹。太后每自中间调和,大臣徐邈亦上疏谏劝,孝武帝无可奈何,又复委任司马道子如初。

自皇后王法慧去世,孝武帝不再立皇后,而宠幸淑媛陈归女及张贵人。

一日孝武帝在后宫清暑殿中与张贵人同饮。孝武帝大醉,笑谓张贵人:卿今年近三十,美色大不如前,又无子嗣,空占贵人名位,明日朕当废之,另立年轻貌美者。

言罢,自去榻上醉卧。张贵人闻而妒火中烧,令劝近侍宦官皆醉;召来心腹宫女,乘孝武帝熟睡之际,以大被捂至窒息而亡,年仅三十五岁。

次日侵早,张贵人谎称皇帝于睡梦中魇崩。

中书令王国宝欲入宫撰写遗诏,被王恭之弟侍中王爽阻止。司马道子与其子司马元显对孝武帝之死求之不得,因而对张贵人不予追究。(本集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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